【库指】一日的童话

#虽然说过在年底之前都不太会有产出了这种话，但果然还是不想错过小鹰队长的启动日啊……！不管了我冲了！库洛姆启动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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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上库指二人从法奥斯时期就开始交往

#有轻微私指含量不过不影响代入，一律用“他”代称

空中花园，法奥斯军事指挥学校，23：58PM。

沉静的蓝色眼眸凝视着课桌上显示的电子屏，脑中需要装下的东西实在太多，容不下一丝多余的杂念。

兰斯顿只是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站着，不断查看白天在课堂上回答的Gestalt提出的问题，像是要把它们刻入眼中一般紧紧盯着。

。

为什么不是5？

不能成为最完美的话……

他努力睁大眼睛，眼前的文字却好像在逐渐失去原本的意思，黑色的字体不断地虚化、模糊，变成一行行毫无信息熵的乱码，最后通篇留白，只空出了屏幕中间唯一扭曲的符号：

——成为史密斯。

他感到太阳穴一阵重击般的发痛，头如铅锤似的向下坠落。

朦胧中产生出一个念头，他知道他需要清醒。

药物早已服尽，于是他选择退而求其次。

兰斯顿闭上眼睛，将某种预先设置的尖锐物推入皮肤之下，瞬间的疼痛激起了全身的警戒，让意识再次清醒起来。

“呃……”

细密的痛感像脉搏跳动一般，一旦习惯，也不至于那么难忍了。

……需要加强痛觉级别了吗？

他犹豫了一下。

血会不可避免地沾到课桌上，很麻烦，需要清洁，需要包扎，需要避开老师和同学异样的眼光，需要忍受伤口愈合与再次划破时经久不衰的折磨。

但此刻他更需要清醒。

自己的时间不够多，追求的东西却太远。

他对准刚才所刺入的同一区域，举起手中的尖锐物体。

只有这样，才能成为——

「别那么做。」

抬起的手腕忽然被人从后方抓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时间的教室还会有人进来，兰斯顿有一刹那感觉自己仿佛像一只在主人家里闯了祸而被现场抓包的猫，他条件反射地想要逃离，却因为被对方牢牢握住了手腕而无法挣脱。

不知为何，他感到一阵心虚。

将另一只手缩回校服的长袖里，遮住伤口的同时带着错愕的目光看向来者。

面前的青年看上去比他稍微高一点，清秀的面容中依稀还带有几分英气，而那双漂亮得如同绿宝石般的眼眸，此时却满含着责备之意看着他。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心疼？

兰斯顿有些恍惚。

没见过这个人。

是其他班级或者年级的学生吗？

“……你是谁？”他警惕地率先抛出自己的疑问。

青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牵出他那只藏在身后的手，拉到跟前细细地端详着上面的一道道伤痕。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一阵焦躁，这样的举动对他来说仿佛被冒犯，或者说被看穿了什么一般。

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做出过这种动作。

他只想逃走。

但不知为何，眼前的人却像是有着某种不可被僭越的气质，让自己费尽心思想要藏起来的东西，都能够在他面前暴露无遗。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青年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帕，小心地替他将渗出来的血液擦干，然后仔细地贴上了创可贴。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而又控制好了力度，好像他已经为此做过了很多遍似的。

「……下次，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

在他还处于发愣的状态时，青年已经很自然地坐在了他前桌的座位上。

他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兰斯顿惊得直接坐回了课椅上。

「你好，兰斯顿学长，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未来的，你的爱人。」

……未来？

他感到心脏一阵激烈的跳动，连好不容易才清醒的思维也被这个词弄得混乱了。

他调整好自己的坐姿，以便能和正对面的人平视。

在继续下一段对话前，他顺手关掉了桌面上的显示屏，在它彻底黯淡下去之前，又留心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23：59PM。

「也许这么说你还是会觉得难以置信，但正如你所见……在未来，人类已经发明出了可以穿越时间的机器。」

青年眼中平淡如水，仿佛正在说一件司空见惯的平常小事。

「所以我想试试，能不能再见到过去的你。」

兰斯顿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这样的说法，但是相对应地，他竟然也忍不住开始思考起这话里的可信度。

的确，空中花园已经成为了超光速飞行器，如果在将来的不久人类就能以此而掌握穿越时空的能力，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可是……依然很奇怪不是吗？

真是令人费解，自己在刚才的一瞬间竟然有了种想要相信的错觉。

“……如果你想用这种毫无事实逻辑的话术来说服我的话，就免了吧。”

「你可以重新确认一遍现在的时间。」

……

半信半疑地，他再次点开了桌面上的电子终端。

而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清晰地停止在23：59：01PM的字样。

他确认在心里默数的时长已经远远超过了十秒钟，而最后那个代表秒数的数字却迟迟也没有走动。

“你对它做了什么？”

青年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示意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暗中的行动。

冷静，兰斯顿，一块终端并不能代表什么。

他努力平复着情绪，尝试着走到其他课桌前点开对应的显示屏检查时间——虽然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对其他同学造成影响。最后，他来到教室的窗边，清楚地看到教学楼下种植的那些树木——无一例外——茂盛的树叶群倾向了同一个方向，静止在了空气中。

他带着震惊的表情回过头去。

青年脸上的笑意不减，甚至又多了几分得意。

「再次自我介绍一遍，兰斯顿学长，我是你来自未来的爱人，你可以叫我……指挥官。」

指挥官？

他在心里重复了这个名称。

“你也是从这里毕业的吗？”

对方点了点头。

——真是奇怪，明明空中花园还有不少数量的其他军事指挥学校，但他却下意识地认为对方也是从法奥斯毕业的，自己的同学。

他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和指挥官保持平视。

“你刚才说，你是我未来的……爱人？”

由自己亲口说出那个词的感觉，非常陌生。

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有关情感方面的人际关系的拓展，毕竟史密斯家族通过名号来实现传承，并不完全需要严格意义上的……配偶。

指挥官又一次点了点头。

「我们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的彼此。」

这里，他的意思是学校。

“但是……这……”

实在是很难让人信服。

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方式，甚至小到什么样的语气，来和面前这位突然凭空出现的“爱人”来对话。

「我知道你喜欢埃德加。」

“……！”

「在国际象棋里，最经常执白方。」

“你……”

「总是在图书馆通宵学习，对于双倍意式浓缩的需求就像白水一样。」

“……”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你觉得冒犯，但你是在六岁那年被史密斯先生从孤儿院领养回去的。」

“……”

他说的这些，确实是大部分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兰斯顿低下头，努力整理着已经乱成一团的思绪，从刚才起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就一直在保持握拳的姿势。

“这就是那个天才。”

他忽然听到了这样的话。

向来不去深究周围人的言语和小把戏，他知道这样只会拖慢自己前进的步伐。

“天才和我们是不同的。”

成为史密斯的道路很长，很陡，足以使他没有一丝能够松懈的时间。

他本没有功夫去理会那些流言蜚语，没有功夫去在意从身边匆匆掠过的甲乙丙丁。

他不会在意。

他丝毫不能在意。

那些带着挑衅和讥讽的眼神，躲在身后阴暗处的窃窃私语，迎面而来的嘴角上一道意义不明的笑意，永远不会等到他回答就直接否决掉的邀请，孤独的、只会有自己一人驻足的深夜的教室与走廊……

他……丝毫不在意吗？

而忽然，有一道光从混乱的思维中钻了出来。

如果面前的这位“指挥官”真的是从未来过来的人，那么他一定知道——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我最后……成为史密斯了吗……？”

他最后，成为史密斯了吗？

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为什么会对才刚刚认识的陌生人提出如此严肃的问题，为什么明明还没有完全信任眼前这个人，却还是迫切地想要知道一切的答案？

若是换作平时，他断然不会这样放松警惕。

还是说，自己……也只是在寻求哪怕一丝一毫的安慰吗？

安慰……

是没能拿到满分对他产生的打击，还是长此以往都是一个人站在深夜的教室里，一遍又一遍地刺穿自己的皮肤所带来的疼痛，让他已经感到了快要走向极端时的不安？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安慰……

哪怕是谎言，哪怕随便说点什么来搪塞他……

拜托了，请……

「你会成为任何你想要成为的人。」

指挥官温软的话语传到耳中，分明就在眼前，在兰斯顿听起来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你会成为你所想成为的一切……不管是史密斯，还是其他的身份……你一定会的，我相信你。」

他感到自己被这几句轻飘飘的话剥夺了一切思考能力，他茫然地看向对方，胸口一阵发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似的。

指挥官站起身，走过来，弯下腰轻轻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自己所认定的事情，就坚持走下去吧。」

「我会陪着你，也会等着你，你并不是孤独一个人，兰斯顿，永远不是。」

他的眼眶有些发热，下意识地想要抗拒一个陌生人带来的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却又莫名地不舍得这个拥抱，不舍得对方传来的温度和力量。

明明就在几分钟之前，连对眼前这个人的身份都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

而后来，是指挥官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去哪里？”

「去我们……共同待过的地方。」

动作快过了思考能力，在他还未出言表态时，指挥官就已经抢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像个骄傲的领导者那样带着他走出了教室后门。

他告诉自己，这是在逃避。

既然如此，那就在明天真正到来之前……逃得更远一点吧。

教学楼的后方是一条鲜有人至的小径，兰斯顿知道这里，在那些需要于短时间内背诵大量考试相关的知识的日子里，他总是会到这来，趁着一天当中连空气都还未完全干燥下来的清晨时分，静静地将那些字句记忆在脑海中。

他也的确很喜欢在这条小径上散步，每当自己处于迷茫，想要追寻答案却又无处可去时，他会到这里的长椅上读诗，读小说，或者干脆什么也不做就很好。

令他意外的是，指挥官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

「偶尔我会读到一些好书，想要分享给你的时候，却发现不管是教室还是图书馆都没有看到你，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到这里来了。」

指挥官笑着将双手背到背后，回过头来看向他，脚下却没有停住，而是以这种倒着向前的方式继续轻快地走着。

“我们……真的…经常一起到这里来吗？”

夜晚时的小径与白天有些不同，多出了一分和光亮天空下不一样的宁静，还有神秘。

如果不是因为周围的绿植都停止了在风中摇曳的话。

他试图去忽略周遭环境带来的干扰，但这奇怪的氛围无一不在时刻提醒着他——这只是面前这个人的一次玩笑，或者是他的一场梦，等到天空再次亮起时，一切就都会恢复原样。

恢复原样……吗。

「嗯，我们有时候会在这里看书，不过更多的是一起下西洋棋。」指挥官看向草丛里的某一个位置，「记得有一次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我们在这里，弄丢了一个黑骑士。」

「你当时想要把它找回来，不过被我拦下了，我说，就让它在这里生根发芽吧。」

“我们一起下过棋？”

「嗯。」

这很不合理……他至今也就只和父亲一人对弈过。

不知道眼前这……不知道指挥官的棋艺如何，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会和他切磋一次吧？

那就……以后再试试吧。

图书馆。

在进入到这里的那一刻，兰斯顿就知道，这里一定是他们两人都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或者说，每个法奥斯学子都是如此。

他记得每一次在图书馆的通宵作战，其实在这里的感觉比一个人孤零零的教室要好得多，因为往往在那种时候还会有很多其他的学生留下来学习，至于导致这种局面出现的最合理的动机，便是即将到来的考试之类了。

指挥官来去自如地穿行在各排书架之间，不时短暂地停下来将侧面标注的分类词打量一番。

“你在找什么？”

「找我们最常去的分区呢……啊，在这里。」

他目视着对方走入对应的角落，他知道面前的这排书架上摆放的是什么样的书籍。

「虽然不太想就这样打破你的独立空间……不过我还是想说，在未来，这个秘密的小角落可不止你一个人会经常光顾哦。」

他走过去，看见指挥官已经从容地拿下了一本书，侧面的书脊上清晰地写着“埃德加短篇诗集”的字样。

书本还是新的，因为他知道平时并不会有什么人来翻阅这种东西。

大部分时间里，法奥斯的学生都忙得像个陀螺，每天在教室食堂宿舍之间连轴转，除去学习训练和短暂的休息时间外，几乎没有人会刻意空出专门用来阅读和拓展知识的闲暇时刻。

他自己也是如此，不过还是必须要承认，每当放任自己沉浮在那些诗句构成的文学海洋里，就会觉得这比任何休息方式都要让人放松得多。

“你也会到这里来看这些吗？”

「那当然了，不然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呢？」

他有点语塞。

明明早已看清，只有自己才会无聊到在这个战争时代还去怀念旧日的文学作品，却在真正遇到了有相同爱好之人时还是会惊讶到手足无措。

“你……真的是我未来的……爱人？”

这个词语对他来说甚为陌生。

原本从未往这方面设想过，即便有的话，也多半是父……史密斯先生给自己物色的、更多倾向于合作方面的…对象吧。

未来的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现在强行让你相信的话其实也不太现实，所以……」指挥官将书本放回原来的位置，朝他笑了笑，「我们就继续期待着吧。」

走出来的时候，还顺手在他的头顶摸了两把。

“！”感受到头发被带动，兰斯顿条件反射想要后退。

……他这是什么意思？

指挥官也愣住了，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终于意识到刚才疑似做出了什么惊为天人的举动。

“你……未来的我，也是这样被你……摸头的？”

指挥官看着他出了神，似乎在透过自己看向另一个人，然后——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哈……是，也是这样。」

……

他感到一阵纳闷。

不过，好像并不排斥。

「你有多久没好好看过这片夜空了？」

指挥官这样说着，带着他一路向上，直到推开天台前的那扇门。

这座全校最高建筑的最高点——通常它并不对普通学生开放，一年中偶尔不上锁的那几天还是在除夕前后，据说是为了方便学生前来寻找观赏烟火会的好去处而打卡，而那时兰斯顿正忙于应对迫在眉睫的期末考试。

指挥官看上去像是会经常来这里的样子。他想。

是为了什么呢？

推开门的瞬间，点点星光自空中花园的人造天幕倾泻而下。

和记忆中真正的夜空有些许不同。

他记得小时候偶尔也会在那些被各种各样的工具书和练习册堆满的、疲惫的夜晚，在快要被挫败感和涌上来的睡意所淹没时，朝着窗外看上那么一眼。

那时候所看见的夜晚，是什么样的？

好像星星还没有这么密，宇宙背景也没有这么亮。

一个人在教室里度过的那些长夜，目光自始至终也只会聚集在电子终端上，他断然没有时间去观察窗外的情景，更不会刻意地为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小事前往空中花园的舷窗边，去研究某颗行星的卫星运动轨迹之类。

以至于过了这么久，自己已经快要记不清，原本的天空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以前我也觉得，人造天幕就是挡在我和真实的宇宙之间的一堵墙，一道……触不可及的屏障。」

指挥官看向那些由于时间静止而不再闪烁的星星，满天繁星倒映在他那双如森林和星云般的眼睛里。

有那么一瞬间，兰斯顿仿佛觉得那也是一个小小的宇宙。

「后来我想明白了，不论是人造天幕也好，每一株纯靠科技研发出来的植物也好，甚至是…我们脚下的这些建筑本身，它们……都是人类文明的一部分。」

「它们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共同组成了如此这般灿烂、悠远、生生不息的人类文明。」

这倒是个有趣的看待事物的角度。

兰斯顿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似乎已经接受了指挥官天马行空的跳跃思维，好像面前这个人类接下来再说出什么奇怪话他也不会觉得很意外了。

“人类的未来……怎么样了？”

「嗯？」

“我是说，我们和帕弥什的战争。”

指挥官沉思着。

是不方便说吗？还是……

还是真的……一切都通向了最后那个，坏的结局？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呢。」

“大概能猜到。”

「猜到什么？」

“看你熟悉的样子，我们以后似乎会经常一起到这里来，至于动机的话……也许，不只是来看星星那么简单。”

他被自己大胆的推测吓了一跳，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逐渐开始向对方的思维方式靠近了？

指挥官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人类的未来……其实我也还没看到，不过…只要能一直保持着这种坚持下去的决心，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夺回那片属于自己的家园。」

“总有一天，会的。”

指挥官笑了。

他也笑了。

「那么，来和我跳支舞吧！」指挥官笑着朝他伸出手。

“跳舞？”他有些疑惑。

环视四周，这个天台对于跳舞来说……果然还是很不符合的样子。

“我们以后……会经常在这里……跳舞吗？”

「就是因为从来都没有，所以才要试一试。」指挥官完全没有要把手缩回去的意思，「你应该，会的吧？」

原来没有吗……

他走过去，托住对方悬在半空中的手。

“我以为……我们应该会更多的在一些符合跳舞标准的场合来进行这些。”

他小心地牵过指挥官的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吻手礼。

真是奇怪……明明就在几分钟之前还因为面前这个人的肢体接触而感到不适。

自己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对方的情绪所调动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

「也是有的。」指挥官露出一副狡黠的表情，「不过，你迟到了。」

「两次。」

他们在夜色中起舞，星星是唯一的见证者。

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教室。

不同的是，这次有两个人了。

指挥官甚至抢先他一步就找到了座位，像是和自己多年不见的事物又重新碰到了一般，很自然地坐了下来。

「这里是我以前的座位。」

兰斯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刚好是指挥官的后桌。

“真的吗？”

「嗯，如果我们是同一届的话，就是前后桌了。」

同一届……吗。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到一丝失落。

如果他们真的是同一届……应该会更早，更早地就认识彼此吧。

而现在，指挥官能和他相处的时间已所剩不多。

他要走了吗？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离开以后，这里又会变成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时的状态了吧。

和那些无数个独自一人坐在深夜的教室里，只是不断地复习白天的功课，没有丝毫分心的时间，不时地还需要借助一些强硬手段来刺激自己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真是奇怪……明明只是变回这样的日常而已，他却觉得此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难以接受它。

他本可以继续忍受那些孤独，如果他不曾经历过刚才的一切。

「嗯……能见面的时间总是这么短暂哈哈。」指挥官摸摸鼻子，露出抱歉的神色，「不过能回来看看这样的你，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感到有些急躁，无比希望着能够再多说些什么。

“可以再和我说说未来的事情吗？”

「你想听什么？」

“这……比如说，我们以后的相处，是什么样的？”

「嗯…很自然啊，就像普通的情侣那样吧，再贴切一点的话，就像刚才那样吧。」

刚才，指挥官的意思是像刚才那样，他们会一起散步，一起下棋，一起读书，一起看星星。

而这些都是他从来没有和其他人一起体验过的事情。

突然间，对未来有了小小的期待。

“也会有不愉快的时候吗？”

「会有，连吵架也是会有的事情，不过最后……基本上都是突然就和好了。」

他一时间想象不出来和指挥官吵架的样子。

“未来的我们，一直在一起吗？”

「是的，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你也是吗？”

指挥官却没有接上他的话，而是垂下眼看向别处，但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我会尽我所能……一直陪着你。」

「许个愿吧，学长。」

“许愿？”

「你不记得了吗？今天是你的启…你的生日啊。」指挥官笑着替他点开桌面上的显示屏，兰斯顿这才注意到那个停滞的23：59：01前面的日期：7月31日。

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

就连他自己也忘记了这样的日子。

其实回顾从小到大的生活，他似乎从来没有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作为史密斯，必须一切都要做到最完美。

课业，成绩，特长，这些硬性要求占据了他日常生活的全部，以至于自己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忙碌，好像没有休闲时间也并不是那么痛苦的事情了。

生日，只是一个被人为定义的日子。

它和一年中的其他任何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

这也是自己从来没有看重过它的原因。

“难道你……是因为这个，才选择在今天回来找我的吗？”

「是的，」指挥官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希望在我们相遇之前，也可以有人来陪你过生日，我想尽可能地……弥补那些我不在的日子。」

“……”

“指挥官……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的愿望？」

面前的人类显示出惊讶的神色，而很快他就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然后郑重地、向宣誓一般向他表露——

「我希望……你可以成为你自己，成为一切你所想成为的人，尽管那看起来很遥远，但是在我面前……你可以永远只是你自己。」

似乎在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被从“史密斯”身上剥离开来，自己不再是那个天才，那个政务官的儿子，那个完美的无暇者。

他只是兰斯顿。

会迷茫的兰斯顿，会孤独的兰斯顿，会笑会怒会流泪、会独自一人躲藏在图书馆里读埃德加的兰斯顿。

他只是兰斯顿。

「所以，许个愿吧，学长。」

许愿啊……

许愿这种事情，他从来都是不相信的。

但在此刻，自己却也像一个小孩子那样，从未有过地、强烈地希望愿望能够实现。

许什么愿呢？

摆在他面前的，想要做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希望自己的课堂回答永远都是满分，希望自己的期末考试能够永远保持第一，希望自己……

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史密斯？

他闭上眼，犹如一个虔诚的信徒向自己的神明做出祈祷那般。

在心里的声音发出之前，他听到了耳边的，属于那个人类的轻语。

「要向前看啊，学长。」

「我一直都在。」

有微风拂过发梢。

时间开始流淌。

他也一并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我希望，在不远的未来，能够再次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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